第15章 回去找你爹
老吴挺身而立,就差个仗剑的姿势,而挂在裤裆处的酒壶,便有些煞风景。不过这一出场倒是帅气不比寻常了,没人看的清他是怎么打落两把飞剑的,用手?用袖?还是用胯下的酒葫芦?
但却是顶好定好的一招胯下甩鞭投葫芦!
因太子几句醉梦酒话,临晨时分,三皇子竟赌气带着一队下五流的杂军冲出了阿勒元帅府,一路行行走走,企图找到些许南国夏朝的哨探骑兵,灭光了泄愤,再带些人头回去让他的大哥瞧瞧,弟弟也是有点能耐的!
待太子酒醒,幡然而后悔,急急忙忙收回所有叔叔的鹞子军来查探消息,在得知弟弟消息之后,便立马派出两个鹞子军中武功高强的灰鹞子去找回他来,好生道歉。
但怎知,差强人意,此时正等在元帅府中的北蛮太子也不知道,他的三弟已经凉了。
风萧萧兮,杀气寒。
披裘的两只灰鹞子,坐在马上,对于这支队列不甚散乱的千人南国军队不甚在乎,更不认为会有任何的高手潜伏其中,不然这支军队的首领,也不可能就那样坐在马上手足无措。当然,眼下弹射而出的这人,穿着不合身的铁甲,上身甲里还衬着灰色粗麻,一副破陋扮相,怎么看也不像南国王廷里的大内高手,虽然有点小小伎俩,但其身份猜不透也懒得猜,干脆也一起杀了。
老吴,吴先达,偏偏在这个时刻站出来了,无他,预感到这两柄飞剑可能就要射向钟国殿,而更重要的是,更可能危及钟国殿身旁的吴长生!这是他决不允许发生的,于是立马跳将而出,在那一刻用胯下铁葫芦弹开两柄飞剑,又立定于军阵前。
“到底是要那颗千金首级,还是要我们所有人的首级,你们灰鹞子可要说的清楚些!”此时的老吴,不复之前的糟酒气,一身的凛然气势登然就压制住全场,身后的众军士也没有再多少紧张,钟国殿则是看着这个平时不断阿谀奉承自己的吴先达,他的背影此刻竟有一股不可描述的侠义,在凛冽风中如烈火,熊熊不灭。
两人不回答,其中一个灰鹞子直接踢脚而下,抽出腰中软剑直取老吴而来,刚到身前老吴双手合拢,一个空手接白刃,直接将灰鹞子袭来的软剑轴制于双手。但未曾想这软剑如通了灵性一般,即使被老吴接住剑刃,但剑锋三寸却完全不受控制,犹如被那人内力控制了一般狂舞跳曳,在老吴双臂之间盘拽,硬生生扯出数道血丝,更有无数细小血肉溅在老吴脸上。老吴双眼却才眨动一下,身侧却感觉疼痛微恙,并有一丝冰凉凉渗在腰间。
鹞子吃食,没有道义。
另一个灰鹞子在老吴空手接白刃的空档,就已飞身下马,抽出腰间利器在老吴身侧一剑透血。这一剑远非寻常,内中透着酝酿已久的内力,从老吴出来的那一刻起两个灰鹞子便已决定如此这般终结了这个破陋军户。解决了这个小麻烦,才好吃的大些,吃的好些。
在两人的眼中,这支千人的军队,迟早都是要杀光的,不然只是带着三皇子的尸身回到元帅府,恐怕自己二人也是不能活到大战结束的,还不如顺带杀光这些人,给三皇子报仇,指不定太子能给自己留一条性命呢?
看着这一幕,老吴身后却仍然是无人敢动,虽然这军中的老吴道义,能在关键时刻给自己众人挡刀子,但你挡你的刀,而我还是要我的命,你死不死,都与我无关。这是多数人的想法,关键时刻,保住性命最为要紧,这是无可厚非的,也是人心。至于如果有人挺身而上,能帮的还是会帮一把,比如,递上一把刀。
这便足够了。
只有吴长生跟钟国殿透出不同眼色,钟国殿要为大局考虑仍然不知动弹,老吴眼下将将是要倒下了,但钟国殿没法下令,士卒已经被吓坏了,甚而周边已有几人在退步试图逃窜。而吴长生,眼睁得大大的,双手紧紧捏着腰间衣服,想动而又感觉自己好像无法动弹,对于老吴,他只有一种面对长辈的心思,但吴长生只是一个少年,有他该有的血性,他还不怎么知道什么叫江湖险恶,什么是人情坦白。
于少年心中,丈夫顶天立地,老吴担当了一刻,对于吴长生来说却已够了,老吴是个英雄了,也算一个大侠。
想上前去,想像之前的飞剑一样给灰鹞子一人一剑,但脑子明显告诉自己那飞剑不是自己的招,身体也告诉自己,不能动,动就要死。
吴长生僵硬在钟国殿身边,钟国殿也呆滞在吴长生身侧。
灰鹞子本以为这一剑下去,这眼前的破陋军户便会登时放开双臂,更会倒下而死。但谁知,这破陋军户倒是坚强,一刻不曾动过,但其实体内早已翻江倒海,气机紊乱,若再来一剑,必死!
老吴身侧的灰鹞子正要下手,却从远处传来一阵阵马踏草地的声音,而这名灰鹞子抬头侧目而望,马背上无人,却早有一梭子两三寸长的短刀飞驰而来,性命要紧这灰鹞子紧忙跳开,随即也离了老吴一丈,而与老吴僵持的那名灰鹞子却毫无知觉,身后插着六七只刀穗,而刀锋刀脊则是没入了他肢体内。六七只短刀射得正巧,身后几处窍穴都被贯穿,这一灰鹞子也是动弹不得,而另一名灰鹞子则十分警惕四周,那个还未露面的人。
出现了,他身后,那个原本策马而逃的探马,那个在马上仍然身形魁梧的拙笨汉子。
易文哲下面一根炭木短剑毫无犹豫进入了身前灰鹞子的身体,灰鹞子身形没有多少激荡,便直直倒下。
缇骑无声,却利索。
后面的士卒们看到这一幕才急忙忙过来扶起早已倒地的老吴,一个个纷纷问着如何如何,但老吴虚弱憔悴,已是接近于无声。吴长生来到身侧,老吴却示意吴长生附耳过来,吴长生不解仍然附耳过去。
“甥儿,回……回去了找你爹……”
耳边再无声,吴长生却迷茫了。
于人群前站定的易文哲看了这一幕,没再说什么,而是掏出腰中的鱼符,钟国殿才意识到,这是大内高手,天子缇骑。
前方黑山白马城防战打的激烈,从白日到黑夜整整一天不曾间断过的嘶鸣声,而其实距离不远的云中城却略显寂静了,更何况城内外还完完全全地驻扎了数万精兵,真是硬如铁桶一般。
次日清晨,任凭狮子原上谁也想不到最不能打仗,作为先锋死的最多的太平府府卫军竟然从云中城侧方迂回来了,以及那些挂在马背上的几百颗人头!
早有缇骑汇报,皇帝心中也是有些惊喜,但从未听过这支太平府军,还是身旁的太监杜少杰说了一嘴:“陛下,太平府总兵钟国殿正是钟雄的儿子。”皇帝才想起来这钟雄,是阵亡于先帝祈符五十二年河间之战的校尉,那一年底正好自己登基,钟雄于河间之战力战欧阳歇的族兄欧阳金国,结果两人均陨阵,钟国殿算是荫父辈的战功才算入了将门,本以为给钟家个传袭的官衔就这样了了,未曾想这钟国殿还真能继续替父钟国。
“这么看来,虎父无犬子,杜执笔,你替朕去看看战功如何。”皇帝好奇于这支军队有何战功,急急让亲随执笔太监问去了,另一方面也是担心此等头功被哪个不长眼的臣子截了胡,到时候钟国殿迫于压力不敢承认,那可就不好封赏了。
皇帝不是白当的,奏折也不是随便看了几眼的,如皇帝所料,果不其然若不是执笔太监亲自到了城门,确实有几个守门的将军要挡住太平府卫军入城,非得从这名姓钟的杂号将军身上得到些口头承诺才肯开门。但看到陛下身边红人,登时就软了下来,赶忙一口一个杜黄门、杜貂寺,全然没有那股子嚣张气焰,而这名皇帝亲随太监只是眯着眼笑看这些品位只在六七品却没有脑子的将军,然后以天使的口气命令他们开门。
这位正三品的宫廷内官很年轻,面色白净,却俨然没有许多阉人那样的雌雄同体的恶心作态,打小跟着新帝从小王爷到登基,被全然信任却并不因此而跋扈嚣张,对待任何人都是一副善相。而少杰这个名字则是皇帝赐名,祖制上内廷宦官是不能被赐予“李”姓的,故而皇帝特赐予其少杰一名,以示恩宠,内廷上下,仅此一人。
“陛下,臣已将总兵钟国殿兵马迎进了城内,其军正在修整,钟总兵也正在殿外等候陛下宣召。”虽然赐以其名,但他还不至于敢恃宠而骄,进殿后仍然是先跪回答,在皇家礼节这点上他比谁都清楚,不然光靠着皇帝也不会这么容易坐稳司礼监,更不用说担当这执笔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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