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确表示要分手，裴玲琅不同意，说这件事情村子里面所有人都知道了，如果要是我现在后悔，她就把这件事捅出去！”

“说我这个人贪财如命，就是个披着人皮的斯文败类，那我就完蛋了！在村子里也混不下去了！我又能去哪呢？”

“没办法，我这才委曲求全，对她好言相劝，但分手肯定是了，她什么资产都没有，听说还有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弟弟，谁娶了她可是倒大霉了！”

我有些无语：“怎么听起来，你杀死她的几率更大一些呢？你很有作案动机啊。”

“这话可不能乱说！”杜康当即就要翻脸，“我说了是胡成，肯定有原因。”

“我还指望着赚大钱呢，怎么能说干杀人的事情！但胡成不一样，春华的事情……”

他突然停顿，四下打量，见周围确实没什么人，压低声音，凑近我，偷偷摸摸道。

“实话告诉你，春华就是胡成杀死的。”

我并没有立刻相信他，拿着证件敲了敲桌子。

“说了，要讲……”

“讲证据！”杜康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先别急啊。”

“这不在办案的过程中都需要一些推理吗？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白同志。”

我摇了摇头，发觉跟杜康在这里讨论问题，就是浪费时间，他又突然一把将我拉住。

估计是想洗清自己的嫌疑，才刻意的往胡成身上泼脏水，尽管这个名副其实的村长也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别走，你怎么不相信我呢？”杜康有些急了。

“这件事不止我知道，其实村里有好几个人都清楚的很，就是装聋作哑。”

“你想啊，杀人这种事情，第一回谁都会害怕，但是已经害了一条人命，他肯定就有胆量了，难保不会再杀第二个，第三个，你说是吗？”

我突然觉得杜康说的有几分道理，于是又转了回来，重新坐在之前的位置上。

杜康大概以为我信任他了，这才露出笑脸。

“关于胡成杀了春华这件事情，我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是你不奇怪为什么一夜之间，李老二家的孩子就哑巴了吗？”

我皱了皱眉头，没有问他，因为知道杜康肯定有后话。

至于他此时的表情也逐渐变得狰狞。

“这件事不是胡成所为，应当是刘文庆做的，他们一直狼狈为奸来着。”

“可是……”我想了想道：“据我所知，李老二家有一只狗，如果大晚上有外人来的话……”

“对！”杜康点了点头，“这狗在晚上叫唤的最厉害，一旦有生人靠近，必定汪汪直叫。”

“这生人不包括村里人，但由于刘无德是近两三个月才来包地的，即便刘文庆和杨有生可能来过村里，但是狗遇到他们还是会叫，就更别说夜里了。”

“而且你不奇怪吗？狗叫的声音那么大，如果真的有人做手脚，李老二会醒不过来？”

“只有两种情况。”杜康的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容，“要么李老二的儿子是装疯，要么是被人搞疯的。”

“什么黄大仙啊！”杜康不屑的摆了摆手，“那些都是骗小孩子的东西，谁信谁脑子有包！不过是披了这层皮，掩盖他们的罪行而已。”

我算是听明白了，点点头道。

“你的意思是刘文庆和胡成联合起来把李老二的孩子搞成了哑巴，这是为什么呢？而且也不至于。”

“胡成就是村长，补贴费用必须要经过他的批准才能发放，如果他真的想给李老二的话，只要中间稍微通融一下……”

“不行！”不等我说完，杜康立即摆了摆手。

“第一，胡成是村长，底下那么多人看着呢，他怎么可能假公济私的那么明显？至于这第二，在我看来，这其实是刘文庆在单方面沟通。”

“但是这必须得到胡成的默许。”杜康笑了笑，接着道。

“说白了，应该是小李，也就是李老二的儿子，无意间看到了或者听到了什么，为了让他永远说不出去，这才弄疯了他。”

“真的有这么狠的人吗？”我说道：“我们刚从李老二的家里回来，他还在为儿子的事情发愁，希望他是个正常人，怎么可能……”

“噗嗤！”杜康没忍住，笑了出来，他摇了摇头。

“白同志，你该不会是第一次办案吧？别把人想的太好了，尤其是李老二这种人。”

“你不会不知道吧，那个李柱子，就是李老二的亲生儿子，你去村里打听打听，他是怎么对待他的，活的简直她妈的不如一只狗！”杜康破口大骂道。

“这也就是李老二的大哥还在的时候，对这个孩子照顾有加，还给他捡回来了，要不然放在大山里还不知道被哪只野狼给叼走了呢。”

“不都说虎毒不食子吗？这个李老二偏偏不希望，只要能够占到便宜，他才不管什么亲不亲人的。”

杜康接着道：“李老二的老婆，你知道在哪吗？悄悄的告诉你，这也是我在刚来这没多久听说的，他就为了几袋子粮食，把她卖了！”

听的我一阵揪心，没想到世上还真的有这种人！

“我靠！真她妈的不是人！”我心中暗暗道。

大概从表情中看出来，我也确实对这种人渣十分不屑。

杜康接着道：“反正我知道的都跟您说了，最直接的证据我没有，间接的倒是知道点。”

“就比如每次收塘子，刘文庆都会留几条上好的鲤鱼，给李老二送过去。”

“就李老二那种人，刘文庆凭什么讨好他？还不就是他儿子的那点事。不过没把小李杀死已经不错了，这可能是李老二唯一的一点人性了。”

这之后，又跟杜康说道了几句，充分了解了情况，我准备再次调查一下胡成。

当然，这些交代的内容并没有彻底的排除杜康的嫌疑，这点他自己也清楚。

在找到胡成的时候，他正坐在村委会的办公桌旁，梳理着文件。

一见是我，虽然笑了笑，面色却有些僵硬。

“怎么又是你？之前该交代的我不是交代了吗？”

“这次是想问点别的问题。”他探头往后看了看，大概是在找郭组长，看没有人，松了口气，也没有先前那么低声下气了。

先是搬了一个凳子给我，而后在对面坐下，继续整理文件。

暼到旁边的办公桌上面，正是补贴的登记记录表，随手拿了过来，简单的扫过一遍，那上面果真有李老二的名字。

“这是我的东西。”在看到我拿的东西后，胡成果断的抢了过去。

随后将它压到了文件的最底下。

“白同志，你有什么就赶紧问吧，我还挺忙的，这么多文件等着我处理呢。”

“这是直播火了，现在都开始推荐产品了。”

看着桌子上除了合同和其他文件之外，甚至还有几个品牌的小样，我说道。

“呵呵。”胡成得意的笑了：“这不算什么。”

“我这次来，是想问问关于李老二家他儿子的事情。”

这胡成为了上镜好看，居然还学会在旁化妆了，看着不伦不类的。

“哪个儿子？”他问。

长久的沉默。

他突然抬头，笑道：“白同志，也别装，这事情不是秘密，这里就剩下咱们两个，打开天窗说亮话，对谁都好，更重要的是节约时间。”

“好。那就实话实说。”我也更喜欢这种方式。

“由于李老二的儿子知道了你的一些秘密，所以你借助刘文庆的力量把他给搞成傻子了，是吗？”

胡成正在化妆的手一顿，他的面部表情十分严肃，甚至有点生气。

“白同志，这话不能乱说，谁告诉你的？是刘文庆，还是李老二？”

我摇了摇头，“这你别管，我有我的办法，你只需要回答是还是不是就行了。”

“当然不是。”他将化妆盒合上，顿时一股脂粉味扑鼻而来。

看着胡成这副模样，娘里娘气的，还有点好笑。

不过上妆的手法还算娴熟。

我调侃道：“不是第一次吧。”

“当然。”胡成自信的点了点头。

“没办法，要做直播，这些事情都是必备的。”我没在夸他，明显胡成会错意了。

“李老二的补贴金，我是不打算给他的，这是没办法才不得不这么做。”

胡成将桌子上乱七八糟的东西统统收了起来，而后道。

“至于我们两个的关系，一般。李老二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懒汉，连自己都不喜欢好好收拾，我都不愿意带着他。”

“而且这个人阴险又自私，照我来看，说不定是李老二自己将孩子弄成疯子的呢。至于理由……”

胡成微微一笑：“就是为了那些钱。”

“是吗？”我一看从他这里也获得不了更多的信息了，不如去案发现场碰碰运气。

刚出门的时候，正好小叶的电话打了过来。

“什么事？”我问道。

“是关于氰化物的事情。”小叶道：“电话里说不清楚，来现场吧。苏樱也在。”

挂了电话，没多久，我来到了案发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