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不可能。”郭组长站起身，他往前一步，李老二就害怕的倒退两步。

他一不小心，碰翻了一个空的簸箕。

“你不要太紧张，我们就是随便问问。记得就说，记不住就不说。”

见郭组长这样做，李老二多少有些松了口气，他缓缓的坐了回去。

“我想起来一些，当时我儿子还说什么有人从东边来，他长的真奇怪，而且总能感觉有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在一瞬间变得十分惊恐，几乎跳了起来，要窜到我身上。那时候张哑巴已经离开了，就在这个院子里，我又听到了熟悉的狗叫声。”

“黄大仙那晚的狗叫声？”我问道。

李老二愣了一下，他皱着眉头疑惑道。

“连这个你们都知道？”

“这你不用管，接着说。”郭组长道。

郭组长还是相当有气场的，这么一说，立刻将他镇住。

“其实没了，就这些。”李老二的嘴唇都在颤抖，他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们，没有别的要问了吧。”

“没了。”

正当我们两个准备离开的时候，郭组长似乎又想到什么，他停下步子，再次回身，对着李老二的背影道。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问完马上离开。”

不等李老二回答，郭组长直接道。

“是关于李柱子的，他真的是你亲生骨肉吗？”

哐当！

李老二没有站稳，这回真的摔倒在地上。

我赶紧跑了上去，并且看郭组长一眼，他一点都不慌张，甚至还慢条斯理的走过去。

剩下一个李老二连同大腿都在抽搐着，显然被吓得不轻。

“我就是随便一问，您不至于这么激动吧。”

我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

这可不是什么随便一问，估计是想了好久才决定的。

郭组长这人，够腹黑的！

“我没事，没事！”

“没有问题了吧。”李老二似乎已经被折磨的相当憔悴了。

郭组长还是不死心，继续淡定的问道：“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这李柱子究竟是不是你的亲生骨肉？”

“我能问问这是从哪传出来的吗？”李老二眼中都是疲惫。

我和郭组长面面相觑，共同摇了摇头，还挺有默契。

“我们自然有调查的手段，这些你不用管。”我说道：“但是李先生你记住，一旦有欺瞒的现象，被调查出来了，可是会有很严重的后果的。”

李老二沉默一会，最终咬了咬牙，说道。

“没错，他是我的亲生骨肉，当初是我把他丢到山上去的。”

在说完后，李老二的头晕似乎更加严重了，支撑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半天没做到。

还是我帮忙把他架了起来，送李老二去的里屋。

坐在炕上，他这才好了不少，在离开前给李老二倒了杯水，他居然老泪纵横。

“你别激动，不至于。”给我搞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对不起，白同志，我就是突然想起我的儿子了，如果他没疯的话，肯定和你一样，在床前孝顺我。”

“唉！”李老二重重的叹了口气。

我在心里鄙夷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件事情能怪谁。

本身就是李老二自己作的，第一个儿子就因为腿脚有问题，说扔就扔，被自己大哥捡回来了，不知道赎罪，反而变本加厉。

这种人，可怜更可恨，我一点不想同情他！

但面上并没有表露出来，随口应付两句，准备离开。

“汪汪汪！”听到外面响亮的狗叫声，忽然想到了一点，折回来，问道。

“这狗是见了人就会叫吗？”

“不是，一般见到村里的熟人是不叫的，外面的人就不好说了。”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在我和郭组长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听到狗叫声。

“哦，”李老二说道：“因为那时候我在院子里，加上你们选择的是敲门，没有直接进来，所以大黑没有把你们当成坏人。”

“这样啊……”

我点了点头，在就要离开的时候，看到地上有类似水渍的东西，而郭组长刚好折回来。

“听杨有生说，村里正在举行一个贫困户的扶持活动，像你这样的，应该能拿到补贴吧。”

李老二有些不耐烦了，大概是因为我们两个总说要离开，但是还迟迟折返，这让他十分不爽。

而郭组长像是本身就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一样，来回的在房间里踱步。

“是的，我真的要休息了，你们要是没有别的事，赶紧离开吧。”

见李老二这么明显的下了逐客令，我和郭组长才选择走。

不过在走之前，郭组长又在周围的院子里看了看。

我还没等问他看什么，感觉到有人在观察我们，转过头去，只见正对着院子的窗口处突然一闪而过一个东西，不用想在屋子里的除了李老二之外，没有别人了。

“他在心虚什么呢……”我自言自语道。

等到出了院子后，郭组长侧过头问。

“怎么样？可有什么具体的发现？”

我微微一愣神，既然郭组长问了，肯定有他的理由。

仔细想想，除了那滩水渍之外，还真没别的什么了。

“李老二家是靠种田维持生计，他的儿子疯了，能够在村里拿到补贴，这些都没什么，可是我却看到在后院的池塘里有几条大鲤鱼，这就有些奇怪了。”

“说说你的分析。”郭组长道。

“村子的补贴只是在资金上，并不包括发放物品，而且这鲤鱼的块头很大，在刘无德包的塘子里看到过。”

“在询问刘文庆的时候，他曾经无意间跟我提起过，这鲤鱼是他们最新培育的新品种。”

“刘无德之所以在这里包塘子，除了便宜之外，还有就是看中了这里的地段和风水，这种鲤鱼十分适宜在里面生活。”

郭组长不慌不忙的点着一根烟，抽了两口。

“那么也就是说，这鲤鱼只能是杨有生和刘文庆两人其中之一送的。”

我点了点头，“没错。”

郭组长道：“巧的是，我在询问面麻子的时候，他说就在小李发疯的那天晚上，他在外面看到过两个人，是刘文庆和李老二。”

我皱了皱眉头：“您的意思是，他们两个暗中勾结，李老二吃了回扣？”

一想到这里，我有些不敢相信。

“仅仅是为了几条鲤鱼？那看来这小李疯了的事情，求不定也另有原因。”

心中突然涌现一个想法，开口道。

“郭组长，你说这小李会不会是在装疯卖傻？实际上一点毛病没有？”

“这个不好说，但可能性不是很大，胡成是个相当精明的人，他怎么可能把补贴随随便便的给李老二呢？这些必定都是经过证明的。”

“至于黄大仙，是掩盖一切的手段罢了，村里人迷信，这是最好的方法。”

听郭组长这么说，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种说法。

是春华和李柱子回来索命了。

这也是面麻子说的。

不过面麻子在提这件事的时候，谈到了他们这的一个教书先生，姓杜。

叫杜康。

杜康这个人文质彬彬，还写的一手好字，深得学生们的喜爱。

我决定去拜访一下他。

而此时，郭组长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应当是应臣那面出了结果，于是我们两个分头行动。

这时候正是早晨十点左右，杜康还在简陋的房间里给学生们上课。

他戴着一副眼镜，模样挺斯文。

我在外面站了一会，感觉腿有些酸，转头的时候一个大妈经过，眼神充满敌意，估计以为我是小偷什么的，为了表示我是好人，并不准备做什么坏事，将证件拿给她看。

她顿时笑逐颜开，连连说着不好意思。

“其实啊，前两天也有个女人来这找过杜康，挺白净的，打扮很时髦，说是从城里来的，好像叫裴……裴什么来着，我有点忘了。”

大妈抓了抓脑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是不是裴玲琅？”我有些激动道。

“应该是这个名字吧……”大妈有些不确定道。

“虽然时髦，可看着年龄也不小了，我问她来干什么的，她也不说，就站在外面往里看。”

“我一寻思，这除了找杜康还能找谁！杜康是城里过来支教的老师，人长的帅脾气还好，村里的女人都喜欢他。”

“我看着这女人是城里来的，心想着要不是他的姐姐或者亲戚的，反正也没往男女朋友上想。”

这大妈还挺八卦的，也不管我的身份是什么，嘴里一个劲的叨叨不停。

“等到我摘菜回来一看，发现她正站在角落里和杜康说话，突然吧唧一口亲了上去，哎呀。”

她痛心疾首的捂着心脏的位置，我看了差点没笑出来，拼了命的忍住。

“杜康什么都好，就是眼光太差了……”

大妈摇了摇头，像失恋了一般摇摇头离开。

我把视线重新放在了这个男人的身上。

忽然想起来面麻子口中关于杜康的事情。

说春华和李柱子从小青梅竹马，但其实只是李柱子单相思，春华并不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