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步文成之外，还有两个人也要带走。”

我立刻意会道：“舍监裴玲琅和门卫荣勇军。”

郭组长赞同的点头，顺带将抽完的烟头掐灭，扔到不远处的垃圾桶。

这两人分别是步文成的汇款人。

选择在第一时间将三人逮捕归案，并且分别关在不同的审讯室，严加看管，分别审讯。

也是为了防止他们在意识到之后串供，这样打个措手不及，能够使三人在慌乱之下，套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将三人带回局子里。

这一路上，三人的表情各异。

我负责舍监裴玲琅，剩下的两个人分别由郭组长和小叶负责。

这一路上，裴玲琅都在发抖，她甚至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手腕上银色的铐子，泛着冰冷的光泽。

我试图跟后座的裴玲琅沟通，她心不在焉，几次三番都听不清我在说什么。

这是典型的心虚的代表。我心道。

若是一般人在遇到这种情况，慌张和害怕是难免的，但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如果真是冤枉的，至少也会试图解释。

而裴玲琅一脸丧气，完全放弃挣扎。

第一个审讯的人是步文成。

由郭组长亲自。

在进去的时候，向我招手道：“龙昆，你负责记录。”

我点头跟着进去。

这里面确实有些冷，好久没进到审讯室，我竟然还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步文成坐在对面，由于地方比较空旷，外加他本身就驼背，再一紧张，使得身子蜷缩的像个毛虫，身后拱起似背了个乌龟壳。

“解释一下这账面问题吧。”

步文成支支吾吾：“做，做点小生意……”

郭组长不愧是身经百战的老手，当即冷笑一声，气场立刻提高几度。

“什么生意能赚这么多钱？说出来，也跟我们分享一下。”

步文成心虚了，他张开嘴，半天没出一声。

这时，郭组长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给我都吓一跳！

步文成浑身一激灵，心里防线完全崩塌。

“你可想好了，老实交代，这是你唯一的赎罪机会，南大死了那么多人……”

“死人的事情跟我没关系啊！”步文成突然激动道！

“我只是做个中间人，收点外快而已，至于他们是做什么的，我一概不清楚。”

步文成接着道：“我承认，确实给裴玲琅和荣勇军打过钱，那都是上头的命令，我就是个财务。”

我来了兴趣，“上头是谁？”

“这个……”步文成眼神飘忽。

随着郭组长声音响起，他立刻慌张道：“不是我不想说，上头的人，我从来没见到过。”

“都是线上交易。其实交易的具体内容，我也不清楚。”

这个步文成可真会满口胡诌，轻而易举的把自己摘的倒挺干净。

“你们也看到了，我就是个教授，平常搞些论文和实验，糊口饭吃，教授的工资也不高，我也要生活，难不成这样也违法了？”

他满脸的哀怨模样。

“我就是想生活水准能高一些，还让不让人活了，这都不让？我都四十多岁了，还没媳妇呢……”

“停停停！打住！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严肃点！”

我赶紧打断他。

看着旁边郭组长铁青的神色，我也知道，他必定生气了。

这步文成看着猥琐又胆小，实则跟狐狸一样狡猾，绝非省油的灯。

好在又记录一些内容之后，我和郭组长去了另外的审讯室。

在离开的时候，郭组长回头对步文成微微一笑。

“你可以将一切编织的天衣无缝，但是你的队友他们听不到，这之间肯定会有破绽存在。”

“你选择不说实话，没关系，想必你心里肯定清楚，欺骗我们的下场会是什么。”

“你们可是人民公仆，怎么能威胁和恐吓人呢？”

这步文成比我想象中的反应速度还快，完全不像先前装出来的害怕又怯懦的模样。

看来在选择中间人的时候，也挺会挑的，才会找准步文成。

郭组长没有跟步文成废话，而是抓紧时间来到了第二审讯室，我也紧随其后。

“你这是什么眼神？”郭组长注意到了我。

我道：“先前在审问步文成的时候，还以为您生气了。”

“我确实很生气。”郭组长对此时毫不避讳。

“虽然死人最多的那次是在十年前，可那么多的人死于非命，他的心态还可以这么好，一味的敛着黑心钱不知悔改，这难道不让人气愤吗？”

我点了点头，同时郭子城这个名字在心中竖立的形象更高大了些。

第二个审讯室里关着的是裴玲琅。

她跟隔壁的步文成完全是两种极端。

从我和郭组长进去的那一刻开始，她浑身就抖的更加剧烈，紧张的几乎连话都说不清楚。

断断续续的，不过还是能够听清楚她想表达的意思。

“这交易一直都是步文成在暗中操控的，具体的，我都不太清楚，只是提供给他们一些相关信息。”

“信息？”我疑惑道。

“对！”裴玲琅重重的点头。

她的心理素质不怎么样，但凡语气重一些，这女人什么都交代了。

“你也知道，我就是个宿管阿姨，平常管理一下学生的内务，查查房间什么的，当年……”

她顿了顿，想要隐瞒什么，我当即呵斥道！

“裴玲琅，如果你再不说实情，等到调查出真相的时候，除了你本来的罪行之外，还要加上包庇罪，外加欺瞒警方拒不配合的罪状！”

“我不敢，我不敢！”

裴玲琅连连摆手。

这种人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之前在探查404的时候，就有些兜不住了，如今进了局子，更是连大脑都不会思考。

也很容易从她嘴中套出有用的线索。

裴玲琅重重叹了一口气。

“其实就在夏诗萌死亡的前三个月，有人向我打探过她的消息，我……”

裴玲琅支支吾吾道：“我就，我就说了一些，可能涉及到个人隐私，我也知道，这不太好，但是谁知道三个月之后，她就死了呢？”

“这都是十年前的案子了，再追究下去，没有意义了吧……”

裴玲琅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和郭组长选择性的忽略。

“告诉了什么人？详细说说。”

裴玲琅道：“一个老师，好像姓李，我有些记不太清了，十年前的事情就算我记忆力再好也……”

我打断她道：“好，那不说十年前，说说现在，在我去四零四寝室的时候，你说过一句话，还记得吧，当时你说，这灯几天前就不亮了。”

裴玲琅脸色一变。

我没管她，继续道：“你怎么知道，这灯是坏的呢？还有被扯开的封条……”

“是我干的！”裴玲琅说道。

“其实自从那件事之后，我一直对死去的夏诗萌怀有愧疚之心。如果当初不是我故意把信息透露给那个男人，也许她就不会出事了。”

“都是我的错，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我对不起她！”

裴玲琅说着，声泪俱下。

“这个获得她信息的男人，是南大的老师？姓李……”

还没等我分析，裴玲琅赶紧道。

“应该是吧，不过这么多年，兴许早就退休或者转校了，我都好久没见着他了。”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贪念才害了一个女学生，警察同志，这罪大不大！要被判多少年啊？”

我和郭组长相对一眼，他笑了笑。

“故事编的不错。”

“你们不相信我？”裴玲琅往后缩了缩，眼神躲闪。

“你说的话自己都不信，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你？”

裴玲琅突然不说话了。

但手铐下的胳膊抖动的更加剧烈，时不时还抽搐两下。

通过先前的日记内容分析，夏诗萌肯定在被人逼迫做某种不正当的交易，和身体有关。

至少裴玲琅有一点没有说错。

夏诗萌的死和她脱不开关系！

应该从十年前开始，她就已经和那些人有牵扯，并且通过宿管的身份合理调查夏诗萌，一步步的将她拖入深渊。

我感到了一点曙光，整个人也变得神清气爽起来。

郭组长发现了我的变化，调侃道：“你小子，还是不要那么乐观，别高兴的太早，这几个可都是老狐狸。”

一听就知道，郭组长身经百战，对付审讯游刃有余，不像我刚刚接触，稍微有点突破就沾沾自喜。

郭组长从头到尾都十分平静。

他抬手指了指太阳穴的位置：“听问题的时候，用脑子记录并且思考，不要让太多的个人情绪影响你的判断能力。”

我重重点了点头，把这些建议都记在心上。

事实证明，郭组长的话绝对正确。

在来到第三审讯室的时候，听到荣勇军的交代，让我一愣神。

他是三人之中最痛快的，我和郭组长刚坐下，他立刻激动道。

“我说，我全都交待，请求你们对我从轻处理。”

“坐下！”郭组长冷冷道。

荣勇军吓了一跳。

他大概疑惑为什么自己这么配合，郭组长还没一个好脸给他看。

等事后结束了荣勇军这面的事情后，郭组长给我的解释是，我们处理的是刑事案件，不是来调和邻里斗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