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一飞快地点头：“去。咱们一起能快点。”

进来的时候，她心里是忐忑的，可是决定留下的一瞬间，已经是无所畏惧了。吕一从背篓里摸出了一把弯刀，将它别在了自己的后腰上：“临走之前，我妈给我的。”

玉娥忍不住想笑：“我去你家的时候，她也给了我一柄。”

吕一有些尴尬：“是啊，她就是这样，准备了好多，好在她不伤人。”

两人一前一后地溜下楼，没发出一点声音，一路上警惕地看着四周，为了不引人注目，连灯也没用。好在今晚有月亮，清冷的月光撒在这片诡异的机修厂里，更是凭添了几分神秘。

玉娥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绳子，压低了声音：“这是绳套，一边固定在树上或者墙上，另一边用枯草掩盖起来。”

吕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们村那些打猎的也这么干过，不过人家用刀就割破了呀。”

“这玩意很结实，想割破总要费点功夫。我就不信，那段时间里我们制服不了他。”玉娥咬了咬牙，开始固定起来。

月光下，干这件事不容易，还得避免发出声响，吕一也加入其中，很快，两人在工厂的各个隐秘位置都下了套，掩饰了一番后，这才悄悄地溜回了房顶。

“踏踏实实睡觉。”玉娥打着哈欠钻进睡袋里。

吕一在那架木床上坐了好一阵子，才侧身躺了下去，胡思乱想了许久才闭上了眼睛。

两人很晚才入睡，可就在凌晨四点左右，一声尖锐的嘶吼却吓醒了她们！那声音来得忽然，一点前奏都没有，可是响的时候却很凄厉，一副要撕破天际的样子。

“吕一，下楼！”合衣而卧的玉娥飞快地穿上鞋，顺着绳梯就爬了下去。

她们想过绳套会把人套住，可是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不过才短短几个小时，就有这样的收获。

两人快如闪电一般冲下了楼，循着那声音追踪而去，声音的来源处像是在澡堂与宿舍的中间，越往那里跑，嘶吼与挣扎的动静也越大。

吕一跑得慢一点，到了澡堂的时候，前方的玉娥已经不见踪影了，再往前几步，那声音忽然消失了，她正迷惑着，澡堂里忽然伸出了一只手，一把揪住了她，用力将她拽了过去！

“谁……”吕一正要发问，一只手及时地掩住了她的嘴，身后传来了玉娥的声音：“嘘，是我。”

“唔唔……”吕一挣脱开来：“抓到人了？”

玉娥摇头：“十秒钟之前，已经跑了。”

玉娥的脸色很难看，纵是这么黑的空间里，吕一也能感觉到她通体的一股寒气，正要追问时，她冒了一句：“那个东西……不是人。”

吕一不解：“不是人？难道是当年的那些野狗？”

她说完这句话，自己都觉得可笑，隔了二十年了，玄元山都被封锁成了这个样子，它们还能活着？

“回去再说。”玉娥拽着她的手，从澡堂里闪了出来，四处观察一番后，用最快的速度往办公楼走去。

待到她们重新爬上楼顶，玉娥飞快地跑到栏杆旁，四处打探了一番，然后才呼了一口气，咕噜咕噜灌了几口水后，急急地说道：“吕一，刚刚那东西我看见了，它们不是人，也不是以前的那些野狗。”

“那是啥？”吕一感觉自己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迷雾中，这两天的经历，每一分钟都是惶恐不安的。

玉娥皱眉：“太黑了我看不清楚，但是体形很大，就像熊一样，它的牙齿很尖，白得晃眼睛，脑袋也很大，我不知道这是什么野兽……”

吕一一听，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是不是山上跑来的野兽啊？”

“我不知道，我在想，前几天发现的那些粪便、脚印和毛发应该都是它们身上的。”玉娥翻出了手机里储存的那张截图：“不是这个黑衣人，绝对不是。”

吕一凑过来看了一眼：“嗯，这个很明显，就是正常的人呀。”

玉娥看了她一眼：“我甚至怀疑，当时在装配车间，我爬到管道上时，下面出现的那个黑影，也是这个东西。”

“那么这个工厂里，除了咱们和那只怪物，还有另外一个人。”吕一紧张地四处看了看：“杀死学生的凶手，究竟是黑衣人还是那只怪物？”

玉娥摇了摇头：“我也特别迷惑，但是如果那些尸块身上的皮剥掉了，那肯定是人为的……我当时看得不太清楚。”

吕一点头，建议道：“要不天亮之后，我们再去看看那袋尸块？我在县医院里打过杂，我见过那些东西，说不定我能认出来。”

七八年前，吕一母亲得了急性肝炎，家里没有余钱住院，情急之下，她求了县医院的院长，说自己可以在医院打杂还账，这才救了母亲一命。

县医院不大，但是经常会有小型的手术，比如截肢、流产，清除息肉与肿瘤，吕一在那里待了大半年，看得多了，自然知道怎么分辨。

说起来，人的肉分开之后，与动物的当真没啥区别，只能从表皮、特殊部位、骨节大小区别出来，特别是痣、斑点更能证明。

“玉娥，我不相信那些尸块就处理得那么干净，肯定能找到证据。”吕一很有信心。

玉娥见她分析得有道理，也应了一声：“那么就听你的，我们天亮去看看。”

两个人根本没心思再睡下去，这一夜发生的事，折腾得人昏昏沉沉的。两个人一个做早饭，另一个拿了望远镜观察动静，等着天亮。

此时正是天将亮未亮的时刻，太阳躲在暗处，就像永远也跳不出来似的，让人隐隐感到恐慌，玉娥甚至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本小说，讲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一群年轻人驱车去了十几里外的山顶，想在那里看日出，让人惊讶的是，一直等到早上九点，太阳都没升起来，他们不解其意，正纠结着是继续等还是下山时，山下忽然发生了毁灭性的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