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只大鸟有两个成人那么高。

王林只觉得看到了一辆双层大巴停在眼前。

中年男子一手抓住一个跳上大鸟的背部，左手往那羽毛有着金色纹路的毯子上一按。

然后他右手拍了拍大鸟的背，大鸟扑腾了两下翅膀，飞上天空。

身在空中，看着下方的轮廓，只见到绵绵不绝的山林。

风声呼呼，却丝毫没有吹到王林身上，似乎被一面无形的盾挡在了外面。

“你是谁？”王林问道。

“保护你的人。”中年男子这样答道。

“我是谁？”王林又不甘道。

“等时候到了，你便知道了。”男子回道。

王林气急，这人说话遮遮掩掩，但他不说自己也没办法强行追问。

可憋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道：“那刚才那个差点吃掉我的黑皮是什么？”

中年男子捋了捋胡子，脸色怪异道：“那个叫‘？’，大多数个头不大，熟睡之人若被他裹住头颅，很快就会被啃掉脑袋，它一般不会袭击清醒之人。你们可能是用不恰当的方法杀死了一只，才会引起这种巨‘？’的跟踪。而这只‘？’应是感受到我的接近，才提前发起攻击的。”

王林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想了想，又道：“那什么是不恰当的方法？”

“？的双足是其弱点，只要让它足身分离，就必死无疑。只是其形态变化多端，修为尚浅者就算知道这方法，也未必能做到。除此之外，其余方法都不算恰当，甚至会引来更强的同类。”说到这里，忽又好奇道：“你们真的杀死了一只？”

王林点头。

中年男子看了看余秋：“你们是怎么杀死第一只的。”

王林愣了下，正想着该不该照实说，男子却道：“算了，这女孩体质有些特殊，若是信得过自然是好……”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又道：“照刚才的反应，应该可信。我现在将你二人送至衍北律堂，到了那里，你也无需在意他人目光，到恰当时刻我自会来接你。”

说到这里他拍拍王林肩膀。

王林被说的莫名其妙，什么叫无需在意他人目光。

发了一会呆，忽然道：“你是不是刚才早就在边上看着了？”

中年男子干咳一声，道：“我没有恶意。”

“哦。”王林乖乖点头，但心里直骂，反正打不过你，你说的都对。

可能是心虚，中年男子看着余秋道：“放心吧，她休息一下就不会有事了，只是身体负担太重脱力了。”

王林闻言稍稍放心了些，他想起一开始遇到余秋时她也是这样昏迷，后来恢复得的确很快。

到第二天中午，余秋果然自己醒过来了。可能记忆还停留在被？吞噬的那一刻，她猛地坐了起来。

王林将经过告诉了余秋，她才稍微放松了些，但对那中年男子依然有些警戒。

坐在大鸟的背上，王林发现这个世界的月亮真的不会落下，即便现在也只是在太阳的光芒下变得淡了。

一直到傍晚时分，平原上出现了一片山脉，又飞了许久，他们在一处山门降落。山门处有三名守卫，中年男子递上一卷东西，其中一名穿着明显不同的守卫接过，也不打开，道：“怎么有两人？”

中年男子道：“另一个是顺带的，要不要收让你们山主定夺。”说完拍了拍王林的脑袋，将二人推给守卫，直接驭兽飞走了。

王林目瞪口呆，另两个守卫则在一旁交头接耳。

“你们跟我来。”那穿着不同的守卫瞪了交头接耳的二人一眼，然后向王林余秋招了招手。

走过山门，是一段四人宽的阶梯，阶梯后，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条盘山而上的土路。

沿着土路往上走，每走一阵，都会出现一个由道路两边各一块二人高的石柱以及顶上横放的石梁组成的门状标志物，每次穿过这个“门”，王林都会感觉到一丝凉意。

带路者叫左毅，果然是这里的护卫首领。一路上他稍微介绍了下山上的情况：这里是四大律堂的衍北堂。与其它律堂一样，分为真院和人院两大院。进入律堂之人，无姓冠姓，王族以下，有姓则必须更姓。真院主修内功，姓左；人院修外功，姓右。

天下除律堂之外不会有人敢随便使用这两个姓氏。

王林听得有些激动，这个律堂好像是个很厉害的门派。

又走了许久，穿过一截宽敞的隧道。出口处有四个守卫，见到是左毅，并未阻拦，但还是忍不住将好奇地目光投向王林二人。

迈出隧道口，终于到达“衍北堂”所在。

与想象不同，它虽然在山顶，却是在凹陷之中，但占地宽广，所以一点也不觉得阴暗，反而像是被一圈城墙护在了中间的巨型城池。只是这个“城池”里建筑似乎并不密集，当然，从王林的位置望去，根本看不清全貌。他只能看到遥遥地有一座塔状建筑，似乎要比“城墙”还高出了一个头，相当显眼。

从入口开始是一片宽广的草坪，脚下是石路。再走没多久，进入第一幢建筑，就是个大厅，空空荡荡。一张案几摆在最里面，一个带着络腮胡的大胖子坐在案几之后，一手撑着脑袋，没什么表情。

他身侧站着一人，看起来年纪不大。见到来人，他勾勾手，左毅将二人带上前。

“怎么是两人？”见到左毅，他也问出了同一句话。

“另一个是顺带的，没什么问题就收了吧。”左毅道。

大胖子摸了摸胡子，然后上下打量了一下王林，然后又捏了会他的手腕，道：“人院。”然后从腰间掏出一个木牌交给左后方的年轻人，道：“毕农，交给你安排了。”

叫毕农的年轻人一边双手接过木牌，一边恭敬道：“是。”将木牌放好后又一把拎住王林的衣领拉到身旁。

王林倒也没在意，只是在回想，左毅说人院就是修外功的地方。他总觉得还是内功比较神秘，但反正又没得选，而且这里既然只分成两大院，想来两边也不会差多少。

然后那大胖子又抓住了余秋的手腕，闭目良久，忽然“咦？”了一声。

他摸着胡子想了一会，忽然又一把抓住余秋的胳膊，道：“你们其他人散吧，这孩子还得做些测试。”

余秋惊慌回头，王林这才终于看到一个孩子该有的神色。他朝余秋微笑点头，余秋还想说什么，被络腮胡抓着一个闪身就不见了踪影。

随后左毅揉了揉王林的脑袋，也离开了大厅。

毕农略带嫌弃地拿出手帕擦了擦刚才抓过王林的左手，道：“走吧”

王林正好看到他毫不掩饰地擦着手的一幕，皱了皱眉。

不过他经过林子里的跌打滚，后来也没再收拾，确实干净不到哪去，所以想了想倒也没太在意。

只是在心里骂了句娘娘腔。

事实上这毕农长得眉清目秀，长发飘飘，硬要说确实有些不太爷们。

从大厅后门出来，又是一大片空地，空地尽头可以看到郁郁葱葱的树林。空地中央有一座巨大的雕像，比在之前那洞窟中看到的金色骷髅还要大上不少，也不知是谁的。但王林还是觉得它远远不及那金色骷髅，却又说不上到底哪里不及。

“你叫什么名字？”毕农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道。

“破天。”

“哪个天？”

王林愣了愣，指指头顶的天空。

“呵，族姓破？有国姓吗？”

王林又是一愣，道：“什么意思？”

毕农也是一愣，良久，忽然哈哈大笑，道：“国姓都没有的小屁孩居然敢给自己名字里加天？”未等王林回话，他又道：“你不要以为到了这里就是人上人了，没有实力，小心一辈子下不了山！跟我走！”

毕农放完狠话就自顾自地先走了，王林被那句“一辈子下不了山”吓了一跳，不过想起那中年男子说过会来接他的话，当即又吃了颗定心丸。

跟着毕农一直向左前侧前行，没多久，就看到一条林间小道。在小道里又行了许久，两旁的树木都不太高，树冠散开来，连成了片。又因为树叶不算密集，所以大片的树冠之下一点也不阴森，反而在阳光下星星点点煞是迷人。

出了小道，终于看到大片建筑群，最前方是一座门楼，上方应该是写着字，但王林根本看不懂。进了门楼，右侧有一块高大的石碑，上面密密麻麻挂着木牌，越往上，木牌越大，但数量越少，木牌上似乎也写着字。

到这时王林才忽然意识到，这里讲的语言与他现世中的大有不同，但他却不知为何可以听懂。

看着石碑想着事，王林一头撞到一个人影上。

“没事吧？”人影赶紧扶住王林。王林抬头，是一个身材略瘦的少年，看起来年纪也不大，最多十三、四岁的样子，身穿着青袍，青袍的右胸处绣着一个手掌大小的图案。

这个图案在毕农身上也有，虽样子差不多，但内容并不相同，也不知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