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点头，一想说的也对。

在面麻子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我狠狠的一拍桌子，顿时，他被吓了一跳。

和旁边的郭组长使了一个眼色，这也是战术的一种。

“面麻子，你要是说了，就不会有嫌疑，但要是不说，隐瞒实情，到时候别说是你这个包打听的工作，你人恐怕已经进去了。”

“等会！”面麻子果然害怕了。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是，是胡成！”他咬了咬牙，还是说道。

这一点，并不在意料之外，只是我不太明白，胡成的目的是什么。

“我也很奇怪。”面麻子说。

“他给了我一些钱，让我随时关注李柱子的动向，有什么情况再随时的报告给他。”

“那天李柱子上吊了，我在探了一下呼吸后，发现这人真的死了，才告诉胡成，他听了后神色有点不太对劲。”

面麻子在抽完烟之后，撕开一袋零食，大声的咀嚼着。

他递过来，给我和郭组长一人一袋，我摆了摆手示意不吃，令人惊讶的是，郭组长居然淡定的接了过去。

“谢谢。”他说。

在我的印象中，郭组长从来不吃这东西，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彻底融入这里，他居然撕开，还拿过来问我吃不吃。

“不用了。”我有些无奈道。

“他告诉我说，这件事想办法散播出去，让所有的人都知道。”

“村里有人不信，直接进了李柱子的家，大门没锁，里面的屋子门也是，进来一看，确实上吊了！”

“后来处理尸体，应该是村长派的人，是两个穿黑衣服的壮汉，有一个我认识，是刘文庆。”

面麻子接着道：“刘文庆跟村长的关系特别好，关于直播的事情，就是胡成和他谈妥的。两人狼狈为奸也不是一两天了。”

“他们把尸体卷在草席中，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那尸体呢？”我问道。

“这个……”面麻子挠了挠脑袋，“我不太清楚，应该是扔到荒郊野外了吧。”

“我记得离这里不远处有个乱坟岗，如果村里有人家死了，又没有钱买墓地，都会堆积在那里。”

“我是没亲自去过，那地方阴气太重，据说还有黄大仙。”

我愣了一下，“黄大仙？”

“就是黄鼠狼。”郭组长在后面补充道。

他总算放下了零食袋子，仔细的打量两眼，咽下去后才说道。

“没错。”面麻子点了点头道。

“这黄大仙特别邪乎，我劝你们不要去乱坟岗，要是不小心打扰到了大仙休息，他会发怒的。”

“封建迷信？”我脱口而出道。

谁知，这面麻子听后十分激动，猛地一拍大腿道。

“妈的，造孽哦！这怎么能是封建迷信呢？这黄大仙害过人啊！”

“这么厉害？”我拉扯个椅子，坐在旁边，道：“说来听听。”

“那是隔壁家的李老二发生的事，说是进山砍柴，他的儿子小李发现了一只黄大仙，觉得这东西有意思，想要耍弄一番。”

“虽然李老二是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动，千万不能动，可是，小年轻你也知道，太过顽皮，不听劝！”

“当即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麻绳，将它捉住之后，又用绳子系在腰间，给黄大仙绑在了一棵大树上！”

面麻子叹了口气，继续道。

“这小子玩够了后，回家吃饭，居然忘了放掉黄大仙。等到第二天，有村里的人说，有只黄大仙被绑死在了大树上。”

“小李一听，当即吓了一跳，碗筷撒一地，顾不得捡起来。”

面麻子咽了两口唾沫，接着说：“李老二最了解儿子，知道情况不太对劲，就去问小李，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他儿子全盘和出，还说这事是不是小题大做了。”

“如果它真有说的那么邪乎，为什么自己不能挣脱绳索离开呢？”

“气的李老二大骂，他真是糊涂！不过年轻人，初生牛犊不怕虎，刚开始确实被吓一跳，新鲜劲一过只觉得没意思，也就不担心，去睡觉了。”

“只剩下李老二一个人，坐在院子里面长吁短叹。”

面麻子叹了口气，故意故弄玄虚的停顿了一会，随后说道。

“等到后半夜的时候，他家突然有狗在叫，是守门的大黑狗，李老二被吵醒了。”

“心想这大黑狗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叫唤，急急忙忙跑到儿子那屋，发现果然出事了！”

“小李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不省人事，虽然后来被急急忙忙的推送到了附近的医院，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这大晚上的，到哪里有医生呢，又是这穷乡僻壤的，听说当时是个八十多岁的老村医给看的病。”

“这孩子没死，可是却疯了！”

这个故事够长的，听的我眼皮直打架。

不过还是从面麻子说的话中，听出了几点疑惑的地方和纰漏。

“姓李？你说的小李该不会是那个李疯子吧？”我只是随后一问，没想到还真猜对了。

面麻子眼睛一瞪，当即点了点头。

“没错，就是他！”

“可是这从头到尾也没听到关于黄大仙的什么事情啊！该不会是胡编乱造的吧。”

郭组长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残渣，漫不经心的说。

其实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这怎么可能呢？”面麻子说道。

“村子里的人是不会拿黄大仙来开玩笑的，除非不要命了！而且被黄大仙附体，这是从老祖宗就传下来的，不会错。”

“等下。”我解释道：“你没有听明白，我不是质疑黄大仙这个事情的真伪性，而是质疑这件事是否和黄大仙报复有关。”

“白同志，你的意思是……”面麻子摩挲着下巴，他肯定听懂了，随后一拍大腿道。

“李傻子之所以疯癫不是因为黄大仙的报复吗？”

“不然呢？”我说道：“总不能什么事情都往那上面想吧。”

“不对！”面麻子说：“这件事情肯定是黄大仙干的，不然谁能有这个本事呢？这孩子白天的时候还好好的，就晚上，突然犯病了，他又没招惹什么人！”

面麻子一说这个，反倒提醒了我。

我询问道：“李家，有什么仇人没有？先别急着回答，仔细想想。”

面麻子沉默了一会，说道：“这倒是真没有。”

“其实村子里面大多数人都是挺友好的，可能有极少数人，和群众格格不入，所以才会被排挤。”

“比如春华和李柱子？”郭组长开口道。

“这……嘿嘿。”面麻子抓了抓脑袋，很明显，他不怎么想谈这种死人话题。

“你不用避讳，问什么答什么就是。”

“他们两个，你们应该也听说了，是青梅竹马，再加上春华长的又漂亮，村子里的大老爷们怎么可能没点那个心思呢？”

在说这话的时候，面麻子甚至还有些娇羞的低头摸了摸衣角。

我打量着这个人，长的挺矮，因为脸上长有不少麻子，所以才被起外号称之为面麻子。

他这表情说不出来的猥琐。

“也包括你？”

他啊了一声，随后又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我刚要说什么，面麻子猛地抬起头，特别严肃的摆了摆手，神情慌乱。

“两位同志，我可是清白的，这想归想，绝对没做什么昧着良心的亏心事！这点我面麻子可以发誓！”

他搓了搓手，习惯性的低头道。

“只不过就是挣点小钱，补贴一下家用，如果你们注意的话，会发现，我连春华的手指头都没碰过。”

我有些无语，“这种事情我们怎么会知道？”

“不是，我就想表达一下，自己是清白的，是无辜的，千万不要怀疑我。”

“行了。”我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如果这件事情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根本不会找你的麻烦，所以，放心吧。”

听我这么说，面麻子还是有些不敢置信，不过还是配合的点了点头。

“对了，我还有个问题。”

郭组长把玩着桌子上的核桃，目光落在面麻子的身上。

可能是郭组长天生比较有气场，面麻子有些害怕的抖了抖。

“您说，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

“你不用紧张，只是随便问问，你可以仔细的想一想，想好了再回答。”

为了配合郭组长，我让面麻子再次坐下，他却没有，而是离的我有了点距离。

“就站着吧，坐着难受。”

“关于李疯子，他和李柱子是什么关系？”

“总不会全世界姓李的都是一家吧。”我开玩笑道。

不过这次，还真被郭组长猜中了。

面麻子大概有些紧张，他左右的环顾一阵。

其实现在院子的大门是紧闭的，这里面只有我们三个人，但他还是十分谨慎，招了招手，示意我们过去。

郭组长并没有任何架子，我一看他什么都没说，也跟着一起过去。

这时候，面麻子才神经兮兮的说道。

“他们两个是兄弟。”

“真假？”我有些震惊，也包括震惊于自己居然刚说完就啪啪打脸。

“这件事情，也是我偷偷打听过来的，李柱子的腿脚有问题，这是先天性的疾病，据说在一出生的时候，被父亲给嫌弃，抛在了大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