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不信由你，我也是刚才接到的通知，要看一眼吗？我不介意。”

“不！”他不停的摆手，眼神中充满恐惧和抗拒。

“你一定是在做戏给我看，骗子，都她妈的是骗子！”

他激动的牙齿都在打颤。

回想起之前郭组长跟我说的那些，我决定还是不要再刺激他了。

这人的精神本身就不怎么正常，如果再出点别的事，到时候不好收场，那就不妙了。

推开门离开之后，墨桐就站在不远处，我走过去简单交待了一下情况，拍拍她的肩膀，随后离开。

在车上，小叶将定位发给了我。

很快的，来到了她口中的养殖场。

下车，一眼就看到了他们二人。

周围已经拉起了警戒线，空气中飘来一股浓烈的鱼腥味，闻得人直恶心。

“这是养什么的？”走到小叶身边，我问道。

“螃蟹，虾，扇贝……”

“怪不得这么腥，味道挺冲！”

郭组长回头，一看是我，走了过来。

“怎么样？”这句话给我问懵了。

“什么怎么样？”

“你小子再给我装。”郭组长冷笑一声，双手插兜。

小叶微微一笑：“行了，你做什么，组长能不知道？包括这次裴玲琅的事情，都跟步文成说了吧。”

我这才反应过来，哦了一声。

“这不会是你们故意为了套他的话出的计策吧，真够毒的！”

“当然不是。”郭组长的脸冷了下来，严肃道：“裴玲琅确实死了。”

“跟我来吧。”

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我跟着他来到了案发地点。

这里已经被处理过了，只见一具被泡的浮肿的尸体，半躺在水中，还在进行打捞工作。

另外还有两个目击者，被带过去例行询问。

这里有专门的人负责，我走过去，跟旁边的应臣打了招呼。

“这两人，一个哑巴，一个精神不正常，头疼。”应臣揉了揉额头，“好在组里有会手语的，不然还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那是谁报的案子？”

应臣指了指远处，一个身穿白色半袖的男人正在和旁的人在交涉什么，神色激动。

我走过去，问了下情况。

“是我报的案。”他很快的承认。

指着不远处站着的哑巴道：“他来找的我，对了，还带着李疯子一起，说什么河边出现了死尸，我一听赶紧报了警。”

“这么说，你没有亲眼看到死尸？”

男人在迟疑片刻后果断的点了点头。

“看到了，当然看到了，不然我怎么敢报警？这要是说错了，那岂不是报假警！”

“是这样的，”男人接着解释道：“当时我正在家里看报纸，突然和蔼的张哑巴跑了进来，硬是抓住我到了小河边，指着那里说有死人。”

“你也知道，他是个哑巴，我也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意思，只好跟着去，接过一看，妈的，差不点给我吓死。”

“然后，我就拿起手机报了警。”

男人指着哑巴和疯子道：“他们两个才是第一目击者，不是我。”

他接连摆手，“别总问我啊，我家里还有事呢，不想在这耽误时间。”

“这是配合我们工作，辛苦你了。”小叶走上前道。

一看小叶这大美女，男人的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一改先前气势汹汹的模样，兴奋的搓了搓手。

“嘿嘿，你们那里还有这么漂亮的美女同志呢？真是难得，难得！果然这……就是跟村里的女人不一样。”

他顿时竖起大拇指，道：“配合！一定配合！每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都必须配合！”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为此，小叶并没有说什么，她好像已经习惯了，或者从大老远的时候就看到，怕我尴尬才特意过来解围的。

张哑巴在那里呜哩哇啦说了一顿，没人能够听得懂。

也就旁边一个会手语的同志，能够勉强跟他交流。

可能因为张哑巴太过激动，所以在手语一半之后，又激动的用手比划，又是抬头垫脚的，整的旁边工作的同志也十分无奈。

至于旁边的李疯子，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走过去看，发现他居然在数蚂蚁。

“这，这要怎么审……”

我颓废的抓了抓脑袋。

“一只蚂蚁，两只蚂蚁，三只四只……”李疯子突然拍手大笑：“好多蚂蚁，好有意思啊！”

正在我无奈的时候，郭组长将手里的工作交接，他走上前道。

“不用这么垂头丧气的，总有办法。”

“裴玲琅的死亡结果出来了？”

他挑了挑眉：“哪有那么快，刚开始撤走。”

“这个疯子……”我顿了顿，继续道：“听刚才的那个会手语的同志说，张哑巴说他才是第一目击者。”

“目击者……”郭组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小吴走了过来，他就是会手语的那个小警察。

“这是翻译出来的全部内容，部分简化了，我给整理出来了，您看看吧。”

郭组长随便看了一眼，我也凑过去。

上面大致的意思是，张哑巴是碰到了李疯子被他带过来发现有死尸的，但可能在李疯子看到死尸的时候，裴玲琅还没有死。

这是我总结出来的，当然，郭组长的意思跟我一致。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事情的突破口就在……”

我摇了摇头，叹口气，“您不会想说，在这傻子的身上吧！”

“蚂蚁，好多蚂蚁！嘿嘿嘿！”

李疯子又犯病了。

我蹲下身来，和他平视，真是很难想象，这么一个人，他能说出来什么有价值的话。

“其实也未必那个时候裴玲琅没有死。”郭组长道：“有可能这个姓李的年轻人，看到了杀人凶手。”

我猛地一愣，确实，他是个疯子，痴傻爱说胡话。

所以在刚才翻译记录上面写着的，“他站起来了，真有趣啊，他好像要跳河，糟糕又爬上来了……”这一段，很有可能是凶手在进行抛尸。

“想要将尸体扔在水里，造成溺水的假象？这也不对啊。”

“还是先去就近的地点调查一下吧。”

不一会儿，小叶走了过来，汇报道。

“组长，这里是小渔村，村上的居民总共不到一百人，六十五口人家，至于负责养殖场的是镇子上的刘无德。”

“这个人不经常回来，这里的养殖场指派给了他的下属，这是其中两位的资料，剩下的我还在整理中。”

“辛苦了。”我说道。

小叶微笑着摇头，“这不都是应该做的吗？”

“刘无德，这名字起的还真够艺术。”

“喂，龙昆，你多少也把注意力放在他们的资料上，别关注那些奇怪的点。”

小叶不满道：“怎么？人家的名字招你惹你了？”

“你有什么不高兴的，再说这刘无德的名字，不也是资料上的内容吗？”

我们两个虽然斗嘴，不过也适可而止。

经过调查发现，在案发的时候，刘无德的两个下属都不在，今天是他们值班。

一个叫刘文庆，一个叫杨有生。

分别将这两人叫来，进行了例行盘问。

刘文庆和杨有生都是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身强力壮，一脸凶相。

不过还挺好说话的，见死了人两个人都挺怂的。

哆哆嗦嗦，低头耷拉脑袋，好像突然之间都不会说话了一样。

两人分别在不同的地方，郭组长把询问其中一个人的任务交给了我。

和杨有生比起来，刘文庆看着，人多少能够老实一些。

他不停的绞着身下的衣服，房间里静的能够听见吞咽口水的声音。

“你放心，又不是嫌疑犯，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小叶虽然很忙，还是忙里偷闲过来看看我这面的情况。

“喂，你行不行啊！”

虽然听着像冷嘲热讽，我知道，这妮子是在关心人。

“别小瞧人，还是快整理好你那面的资料吧。”

“对了，”我突然想起来：“刚才应臣让你过去一趟，应该是有什么特殊的发现。”

“知道了。”小叶摆摆手，随后关门离开。

我抬头一看，刘文庆坐在板凳上，双眼发直，紧紧的盯着一个方位，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水滚落扎来。

“别紧张，我说了，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你只要配合我，把该交待的都说清楚就好了。”

“我完蛋了。”这个一米八几的壮汉，刚说一句话，就哭了出来。

这可给我吓了一跳。

好在有随身携带的纸巾，赶紧递了过去。

“你怎么说哭就哭，真给大老爷们儿丢脸！”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一份工作，这下养殖池死了人，这里的海产品岂不是都卖不出去了？老板那面，我根本没办法交待。”

“他一定一分钱都不给我们，说不定还会有赔偿！”

刘文庆继续道：“早知如此，我就不应该去上厕所。杨有生那个挨千刀的，妈蛋的，就因为他说交给他没问题，我才放心去厕所……”

“够了！”我听的有些没耐心了，在他被镇住之后，又心平气和的补充道。

“这么说，当时你和杨有生都不在那里？”